我親眼所見的野草莓。

『你可以讚成,你可以反對,但你不應該漠不關心。』--某位PTT鄉民朋友。

說實話,我已經連續好幾天荒廢了我這個家裡蹲給自己訂下的課業目標,但我還是決定抽出一點時間。

我知道,這或許只不過是一種自我滿足。但我在十一月七號六點多慢跑回來,看到了廢業青年上行政院前靜坐抗議遊行集會法的現場直播後,我只問了一句『現在去還來不來得及』,並且得到主播群們『當然來得及,這是長期抗戰』之後,便前往行政院前,參與那時還沒有『野草莓』這個名字的事件。

就像我說的,這或許只是自我滿足,但在面對這樣的訴求時,如果我沒到場,我想我會後悔,我想我會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就連這幾天因為下雨,因為我想把一些情緒釐清,並且用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唯一具有的武器--文字來打這場戰.而沒有繼續轉戰自由廣場,我都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我知道,很多人對這場活動感到不屑,覺得只不過是一群被利用的學生(雖然其實我是失去學生身份的無業家裡蹲廢材),覺得在場的『都是某黨派來的』,覺得我們無理取鬧,覺得我們只不過是在扮家家酒。

很多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該怎麼表達,我只能用我唯一所擁有的武器--文字與觀點,來說明我在現場的所見所聞。

對於我們是否是被利用的一群,是不是都是民進黨派來的,我想這一篇PTT2版友的『致趙少康先生的一封信』,已經說得非常透徹。這已經是一個無法用完全用老一輩的政黨動員來詮釋『集會』這件事的世界,如果真要說我們是什麼黨動員來,那我會說我們是『鄉民』黨,而如果你連什麼是『鄉民』都不曉得,那麼是很難理解為什麼一群不同政黨傾向的人,可以這樣為了同一個目標而聚在一起。

有人說,我們看起來像在扮家家酒。確實,我不否認我親身參與的時候,確實像是在扮家家酒--只不過這個家家酒的主題,是將雅典城邦時代的民主形式,錯置在二零零八年的台灣。

你知道嗎?我不會相信這些學生都是被動員來的。如果他們和我都是被動員來的一群,那還需要使用這種毫無效率的民主形式來進行決策嗎?

你知道嗎?我們甚至連一個口號與標幟圖案都爭論了半天還討論不出個結果來,這樣你還相信這是個有組織的動員嗎?

你知道嗎?我不會相信這些學生都是被動員來的。因為在現場,我們只有一個共同的大目標,但針對這個大目標,以及將來該往那個方向走,每個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樣的,我們必需在不同的討論與辯論之中,說服自己也說服他人,找出我們所共同認同的論述。而我本來比較認同的『應該要先申請合法集會』的想法,也在討論過程中讓我轉向認同這應該是一場『公民不服從』的運動。

你看,就連要不要去合法申請遊行集會,都得要進行討論與表決,就連在薛香川出來前,我們還在爭論著是不是真的要見他,要用什麼方式去面對他。如果我們真的是一群被政黨動員來的群眾,還需要這麼樣的沒有效率嗎?

我不知道別人參加這種活動的目的是什麼,有著怎麼樣的收獲,但我自己知道,我最大的收獲是我親眼見證了什麼叫直接民主,這樣子的民主形式所造成的無效率,以及真正的包容多元價值觀--你知道嗎?那一天我參與的小組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不同的聲音,即便我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終極的目標。但就連這個終極目標到底是要達成什麼樣的改變,每個人的看法都不同。

另一件讓我親身體驗到的,就是媒體有多麼不可信。薛香川出來時我全程在場,我正坐在那群學生裡頭,每一個發問及回答都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然而,不論哪家新聞台,都只是用剪接的方式剪出他們所想要呈現與製造的假象,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可是這是我第一次有如此深的感受。(當日學生與薛香川對談的逐字稿可以在此取得)。

我真的很希望,大家能夠親自走一趟自由廣場或其他地點,親眼看看這群學生在搞什麼鬼,或者與他們聊聊天,聽聽他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不論這是加深了你對他們的好感或反感,我都覺得沒什麼不好。

至少,這是在你親眼看到之後,所下的判斷,而不僅僅是靠著媒體經過篩選,剪輯的片面之詞所下的定論。

或許,至不濟也可以看看學生們架設的現場網路轉播,這是沒有經過剪接,後製的最真實的狀況--你會看到凌亂的現場,東倒西歪的學生,但就像 PipperL  所說的一樣:『但是,這才是大部份靜坐、集會遊行、抗爭的真相。那才是所謂的「真相」,才是你修正腦子裡那種集會靜坐遊行都是流血、都是暴力、都是暴民的機會。

最後,我想起了朝倉啟太辭職演說中的一小段話--我本來以為我對政治不抱任何期待,但我發現我錯了,因為我心中也有『如果國家往哪個方向走會比較好』的想法(詳細的文句我忘記了,希望有朋友可以幫忙補全)。

最後的最後,我想再修改一下開頭那句PTT網友的話--『你可以讚成,你可以反對,你甚至可以保持中立,但你絕對不應該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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