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小說】槍、符咒、判官筆--第一章。

《第一章》

「陳詩天,看你往哪走!」一名身穿淡藍色裯衫的女子大喝一聲,隨即挺劍直刺而來。尚未意識到究竟發生何事的我,只能依照本能反應,一個打滾,避開對方這一擊,同時取出藏在懷中的判官筆,形成備戰的姿態。但是先等等,對方到底是誰?我為什麼要和一個陌生女子大戰三百回合啊?

「我和妳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為何非要取我的性命不可?」面對眼前這難以理解的狀況,我不禁詢問。同時也在心中盤算著,若能如此善了是再好不過。畢竟自己習武的目的僅是為了強身健體,並不想多做無謂的勝負之爭。

「哼!」女子並不打話,揉身而來,手中長劍劍走輕靈,往我手腕削來。

豈能讓她如此得逞?我一個側身,同時手中的判官筆打向對方手臂上的曲池穴,只聽得「噹」的一聲,女子手中長劍落地。

說時遲,那時快,藍衫女子左掌一翻,奮力往下一擊,剎時間,我只覺腦門一陣劇痛,眼前金星亂冒……

嘟嘟嘟……嘟嘟嘟。鬧鐘響起,睜開雙眼,還是覺得額頭有些疼痛。摸索著仍然吵鬧不休,被用來當作鬧鐘的手機,這才發現原先放在床頭的手機掉到了枕邊,應該是在震動的時候砸了下來。

原來剛剛的那場打鬥是場夢啊!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我望了望身邊的景物,再一次確認自己所在的地方。還不是非常熟悉的房間裡,堆滿了許多的紙箱與雜物,顯得相當凌亂。沒辦法,昨日搬完家之後,便精疲力盡,還沒整理就睡倒在床上了。

牆上掛著的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清晨六點,既然如此,就趁著這樣清爽的早晨,把這些雜物收拾好吧!畢竟將來還得在這個家待上好一陣子呢!沒錯,不僅只是個棲身之所,而是家。嗯,希望是如此啦!雖然這個地方並沒有我所謂的親人,但不一定非得有親人在的地方,才能夠叫做「家」吧?

說是整理雜物,但其實也不過就是小說與漫畫之類的東西,大部份都是直接擺到書櫃內就行。整理起來雖不算麻煩,但由於數量相當多,也費了不少的時間。

叩叩叩……就在我把最後一個紙箱拆開的時候,傳來一陣敲門聲。

「早安,陳同學。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可以過來吃飯了喔。」另一位住在此處的房客松尾千秋小姐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如此說道。

「好的,剩下這一箱,我整理完後馬上就過去。還有,昨天真是太感謝妳了呢!」

「哪裡,你太客氣了。那我就先去用餐了,你也快點過來吧,要是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說罷,松尾小姐便先行離去。

望著松尾小姐離去時的背影,我的心情有些複雜。

早上竟然會有人來叫自己一起吃早餐,這與之前一個人住在只有幾個塌塌米大小的廉價出租公寓房間相比,真的是太幸福了。果然決定搬到「懷楓莊」是正確的選擇。

是的,「懷楓莊」正是這棟房子的名稱,據說這個名字是因庭院內的那棵楓樹而來。而這棟房子在之前獨居在此的老奶奶去世之後,就被她的親人拿來作為出租宿舍之用。

雖然懷楓莊並沒有正式的管理員職位,諸如打掃和倒垃圾這類的事,都是由房客自行輪流排班處理,但或許是因為松尾小姐是在這兒住了最久的房客,身為大學生的她,也比我們這群她眼中的高中小朋友來得年長些,於是自然而然地就成為了類似管理員的角色。

為何我會說心境有些複雜呢?這是因為一方面我期待著像這樣可以有人一起享用早餐的生活,但另一方面卻也有著些許的不安,因為我並不擅長與人來往。

怎麼說呢?看看房間內的擺設就一目瞭然。書櫃內的書籍,有四分之三全部都是漫畫與輕小說,另外還有一整櫃的動畫DVD與遊戲片。

沒錯,我正是個不折不扣的御宅族啊!而獨自在廉價公寓的生活,也讓我慢慢地向家裡蹲廢材一族邁進。這樣的我,真的能在這個充滿一般人的懷楓莊存活下去嗎?

舉例而言,到目前為止,除了松尾小姐外,我都還沒和其他的房客打過招呼。

在日本這個重視禮儀的社會中,這想必是一件重要的事,我想待會兒吃早餐的時候,還是得和大家正式地打個招呼才行。

我在腦袋胡思亂想的同時,也把箱子中的最後一些書籍擺到書櫃內。

那是一套三十六冊的金庸作品集,成為書櫃中少數的異類。沒有錯,除了御宅族這個身分外,我同時也是個金庸武俠迷。

把空的紙箱拆開壓扁並疊好後,整理的工作總算告一個段落。於是我換上制服,並稍作整理後,就往一樓走去,準備去餐廳享用早餐,還有和其他人打聲招呼。

懷楓莊是棟二層樓的西式洋房建築,雖然佔地頗大,但在決定作為宿舍之用後,似乎並沒有重新修改內部的格局,因此房間的數目不多,只有二樓的五間房間而已,一樓則是諸如客餐廳及衛浴等公共空間。

由於我是住在最內側的房間,因此在下樓時,也順便看了看每一扇房門上的名牌。

「先把大家的名字給記起來吧。」我這樣想著,這應該會是個好的開始。

在我對面的房間,中規中矩的門牌上寫著「川添」兩字,看不出來到底是個怎樣個性的人。而川添的隔壁房間,則是一個軟木塞製成的名牌,上頭用漂亮的毛筆字寫著「小碧的房間」,看得出來花了不少心思製作。再旁邊則是松尾小姐的房間,可以看出掛著的名牌已經有些時日了。

最後是我隔壁的房間,昨日由於忙於搬家的關係,並沒有注意到這麼有個性的名牌的存在。呃……該怎麼說呢?對了,像某部輕小說裡經常出現的「散發出強烈的存在感」,似乎是個相當適合眼前狀況的形容方式。

這個名牌和小碧門上的一樣,是用毛筆寫成的。唯一不同的是它並非書寫在名牌上,而是直接在木製的房門上寫了一個超大的「藍」字,同時下方還寫上了「閒人勿進」這幾個大字。

喂喂喂,這樣是很有個性沒錯啦,但是可以這樣子隨意破壞公物嗎?這不太好吧?

來到餐廳,這才發現桌上只剩下一份餐具,而松尾小姐正在廚房清洗其餘的碗盤。

「啊!終於來吃啦,有點晚呢。」松尾小姐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便放下手邊的工作回頭對我這麼說道。

「東西比我想像的多一些,整理得比較久。」

「那快點吃吧!要不要我再把飯菜熱一下?」

「不用麻煩,這樣就可以了。那我開動囉。」

桌上擺著的,是日式的早餐,一碗白飯,一小碟的烤鯖魚,此外還有一碗味噌湯,雖說已經有些涼了,但是香味依舊撲鼻而來。

挾起一小塊鯖魚,和白飯一起放入口中……天啊!沒想到松尾小姐的手藝竟然這麼好。這對向來是在去學校途中的便利商店解決早餐的我來說,簡直可以算是一種救贖啊!

「對了,松尾小姐,其他人都出門了嗎?我正想和大家打個招呼呢。」回過神來,這才想起還有這件事。

「川添大哥有事出國去了,預計要下個月才會回來。小碧和小香的話,已經去學校囉。」

「這樣啊,那我下課回來的時候再和她們兩位正式打個招呼吧!」不管怎麼樣,該做的人情還是得做,我不能再繼續當個御宅族和家裡蹲了啊!

「我記得小碧和小香和你唸的是同一所高中,搞不好你在學校就會見到她們了。對了,你時間來得及嗎?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不太好吧?」

「咦?」

往牆上的時鐘望去,指針恰恰指向八點的位置,開學典禮沒記錯的話是八點半開始。奇怪,我明明六點就床啦,怎麼不過整理個房間,卻花去這麼多的時間啊?

到學校的路程至少要二十分鐘,若再繼續這樣拖拖拉拉的話,肯定就要遲到了。不能再慢慢吃了,火力全開,直接把剩餘的飯菜掃入肚中吧!幸好量不多,應該不會太困難。

「啊!東西我來收拾就好,你還是快點準備出門,免得遲到了。」正當我草草結束早餐,準備要收拾碗盤的時候,松尾小姐走向餐桌這邊,接過收拾的工作。

「謝謝,還真是過意不去呢!竟然要松尾小姐幫忙收拾。那麼我先去學校囉。」雖然總覺得有些不習慣和不好意思,但時間真的太晚了,我也只能接受松尾小姐的好意。

「對了,我記得陳同學回來的時候會經過便利商店,你可以幫我買些東西回來嗎?有些調味料快用完了。」

「當然沒問題,那我出門了。」接過松尾小姐手上的購物清單,留下這句話後,我便三步併作兩步地往門外衝去。現在可是分秒必爭啊。

「路上小心。」身候依稀傳來松尾小姐的聲音。

雖然有些慌亂,但今天早上的情況應該還算不錯,至少在和松尾小姐對話時,感覺都還算自然。看起來我總算還沒淪落到成為完全的家裡蹲廢材,說起來還真是可喜可賀啊!你看,只要我繼續住在懷楓莊,一定可以漸漸融入這個社會,成為一個正常人的。沒錯,一定是這樣。

路上已經看不到什麼學生了,想來真的是太晚出門了。

好吧!在這樣的狀況下,要不遲到的話,似乎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在確定腳上的鞋帶與綁腿不會鬆脫後,我便提氣往學校的方向直奔而去。

什麼?你問我為什麼要綁著綁腿?因為我正在練輕功。

沒錯,輕功。

我並沒有天真到相信如同某些過於誇張的武俠電影裡所描繪的,練成輕功後便能違反物理法則地飛翔。可是我相信輕功是確實存在的,雖然不可能讓人飛起來,但它確實存在,就如同傳說中的點穴一般。

沒錯,我同樣相信點穴。

仔細思考,針灸所憑藉的,不就是對於穴道與經絡的認知嗎?如果針灸直到現今都還被廣泛應用,那麼點穴術真的存在,也並非不能理解。更河況你看,我書包裡還有這本從網路上印下來的「少林點穴法」,以及放在長褲口袋中,在網拍上買到的一對判官筆。如果點穴術根本不存在,怎麼會有人發明出樣這的兵器呢?

來到學校不遠處,眼前三三倆倆的學生陸續地走進校門,看樣子是趕上了,之前的訓練總算沒有白費。你看,我就說輕功一定存在嘛!

「早啊!」背後傳來早晨的招呼聲。

回頭望去,班上的導師櫻葉月香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向我這兒揮著手。

今天老師穿著淡黃色的連身長裙,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的親切與優雅。

話說在這個陌生的國度中,能夠遇到這樣的導師還真是幸運。畢竟在前幾次與老師接恰的過程中,她的親切與熱心,立刻就消弭了我心中許多的不安。

「早安,月香老師。」

在第一次見面時,她便叮囑只要稱呼她為「月香老師」就可以。或許是比較年輕,希望能夠和同學們親近一些吧!畢竟現在這個時代,「老師的權威」這一套早就不管用了,倒不如以個人的魅力獲得學生的認同。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時候,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和月香老師走到充滿綠意的校門口。

圓拱型的校門以及四周的圍牆都爬滿了紫藤,所使用的紅磚建材只在綠葉交錯下若隱若現。此處的盎然綠意沒有絲毫人工刻畫的氣息,反而散發出一種原始而自然的氛圍。

據說這是谷槐高中的師生們最引以為傲的校園景色之一。

而就像在任何一所稍微有點歷史的學校總有一些在學生間廣為流傳的傳說一樣,谷槐高中自然也不例外。雖然這是我正式入學的第一天,但早就在學校網站的留言板上看到許多關於這個校門的傳說||在拱門上的紫藤花盛開之時,與心儀的人手牽著手一同穿越校門,倆人的戀情便會開花結果。

不過,這不關我的事就事了。

然而這時候的我,還未預料到如此平靜的生活,將一去不復返。

「……。最後,歡迎各位新生來到谷槐高中,祝大家能有個愉快的高中生活。以上。」

啪啪啪。當校長終於結束他的長篇大論時,臺下同時也傳出了稀稀疏疏的掌聲,而這些掌聲似乎這麼說著:「謝天謝地,臺上的老頭子總算終於講完了!」

咦?你問我校長說了些什麼?

那很重要嗎?

倒是現在似乎有一股詭異的氣氛蔓延著。

到底怎麼回事?我再度將注意力放到講臺上正在報告的老師,想找出這種感覺的來源。

「最近常有不良少年在學校這一帶徘徊鬧事,勒索放學時落單的學生,希望大家能夠注意自身的安全。同時老師也希望大家能夠潔身自愛……」

怎麼聽都像是非常普通,每一次學校集會時都會上演的訓話,但就是有哪兒不大對勁。怎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讓我感到如此的焦躁不安?

環顧四周,我終於了解這異樣的不協調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我們班的一位女生。

在冗長的致詞與報告後,臺下的學生早已顯得不耐,甚至開始竊竊私語,幾乎無人理會講臺上的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只希望這煩人的傢伙可以快些結束。

然而在這一片喧鬧中,她自始至終都沒和身旁的同學們交談,只是靜靜地注視臺上的老師,似乎是深怕漏聽了任何一個字似的,而且她的眼神認真地嚇人。

不,我想我用錯了形容詞,那不是認真的眼神,而是……憤怒。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和形容的巨大憤怒。

為何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會對如此常見的訓話有著這樣強烈的憤怒呢?

話說由於月香老師也遲到,因此連向學生自我介紹都還來不及,就匆匆把我們趕到禮堂來參加開學典禮。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自然不可能認識從未與之交談過的她,只能從模糊的記憶當中尋找蛛絲馬跡。

在開學典禮前的教室內,由於那時還未正式安排座位,大家都是依照自己的喜好隨性而坐。我向來對這種事不甚講究,因此有空位就坐了。那麼她呢?那時候她又坐在哪兒?

我閉上眼睛,試著讓當時的情景重新在腦中浮現。她那頭及腰的黑色長髮相當惹人注目,因此我可以確信她那時不在我座位的視線範圍內,否則必然會令我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再把時間往回拉,剛進教室時,我曾稍微看了看教室內的整體環境,那時應該有看到她才是。

肯定不在靠近黑板和前門的教室前半部,那在我座位的視線範圍內。

也不在教室的中間,那兒是我的座位附近,如果她坐在這一帶,我一定會注意到的。

這麼說來,她是在教室後方的座位上囉?

有了,我在進教室時曾經看到她在靠窗的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位置上。在我拉開教室的拉門時,她還曾經望向我這兒過。只是她打量了一下後,又隨即把視線移向窗外,我這才沒留意到。

就在此時,四周的腳步聲將我拉回了現實。

開始典禮已經結束,大家正陸陸續續地離開禮堂,往各自的教室走去。

「你想坐哪個位置?」

「剛剛最後進去的那個短頭髮的女孩子好像不錯耶!希望等下能夠選到她旁邊的座位。」

班上的男同學聚集在走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待會要選哪一個座位。

這是因為第一節課正好是月香老師的世界史,於是便順理成章地成為處理一切開學時瑣碎事宜的班會時間,而第一件事,就是決定今後一學期的座位。

在座位的安排上,月香老師傾向讓我們自由挑選自己喜歡的位置,只是為了不讓男生或女生各自集中成一個區塊,因此強制規定每一排座位學生的性別。教室內的六排座位,第一排是男生、第二排是女生,如此交錯著到最後一排的女生座位。

而在「女仕優先」的藉口下,我們就先被趕出教室外等候了。不過話說回來,後選也有後選的好處,說不定可以猜到自己覺得不錯的女同學所選的座位,進而坐在她附近。

「換你們了。」一位女同學拉開教室的拉門走向走廊時如此說道,其他的女同學也紛紛往教室外移動,手上則提著各自的書包和雜物。

當教室當清空後,男同學們便開始往教室內走去,挑選自己屬意的座位。

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在開學典禮上露出憤恨表情的那位女同學。會不會她選了和早上剛到校時相同的座位呢?靠著直覺,我直接走向倒數第二排的最後一個座位。

等到我們這群男生將原來座位上的東西搬到新位置並各自坐定後,緊張的時刻終於到來。

月香老師拉開教室的拉門,叫女同學們再次回到教室,坐到自己所選的新座位上。

在這段女同學就坐的時間,男同學的歡呼及嘆息聲則不斷地在教室內迴蕩著。

正當我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休息時,她也走了進來。然而她臉上的表情是優雅的笑容,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在禮堂上看到的憤怒表情彷彿只是我自己的錯覺似的。

如我所料,她走向我身旁的座位,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靠窗的位置。

就在她座定後,便轉過頭來,微笑著禮貌地打了招呼:「秋本碧音,今後一年請多多指教。」

「陳詩天,台灣來的留學生,亦請多多指教。」我也報上了自己的姓名,並極力壓抑自己滿心的疑問,畢竟才剛認識就打聽對方的隱私,實在是太過無禮。

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靠近地看她,之前都只是遠遠地望著她而已。秋本同學及腰的烏黑長髮固然引人注目,然而和她近距離地接觸後,我這才發覺她還有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她烏黑的長髮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清秀的臉龐,雖然並未上妝,但可以看出確實是個美人胚子。而作為女生制服的水手服,配合她的身材,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的搭配,如果要把班上的女同學依照漂亮的程度分類,那麼她肯定是S級以上的美女。

啊!我可不是說她令人印象深刻的原因是臉蛋漂亮,身材又適合作手水服的打扮喔!

我的意思是,即便她有著這麼好的條件,但卻完全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驕矜之氣。相反的,她的舉手投足間,都再再顯示出她的細心與優雅,而在與人對話時,她始終都是溫和有禮的。

如果真要說,應該說她給人一種傳統日本女孩的感覺。

你看,在這個傲嬌當道的年代裡,竟然還會在班上出現大和撫子這樣萌屬性的女同學,教人怎麼能不印象深刻呢?

除此之外,她的四周似乎總是充滿了一種溫柔的氣息,彷彿只要在她的身旁,煩躁不安的心就能夠安定下來。我是直到許久之後,才明白這不僅僅是我的錯覺而已。

「好了,各位同學安靜下來吧!離下課還有一點時間,這次重新分班,可能有些同學彼此還不認識,就請大家依序做個自我介紹吧!」在講台上的月香老師看到同學們都就座後便如此說道。

終究還是躲不過這種千篇一律的無趣活動啊!說實在的,我一直很懷疑,每一次這種自我介紹結束後,其他的同學到底可以記得幾個自我介紹過的人?因為我自己常常是一個也記不得。

「藤本大輝……。興趣是棒球和電玩,請多多指教。」坐在我前方的男同學流暢地進行自我介紹。

電玩啊,不知道我和他會不會合得來,等下課的時候順道問問看他學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社團吧!

藤本同學自我介紹完後,月香老師便繼續依照坐位表點名道:「下一個,陳師天同學。」

終於換我了。

在迷迷糊糊睡夢中,忽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寒氣湧上全身,令我在一瞬間清醒,然而睜開雙眼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整片的黑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依稀還記得在醒來前,莫名其妙地和一位藍衫女子進行打鬥,不慎被她在腦門上拍了一掌,但從那之後的事,卻是說什麼也想不起來。

睜開眼都過了這麼久,眼前卻依然是一片黑暗,看來這兒似乎是一丁點的光線都透不進,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便是陣陣令人難耐的寒意。

幸好全身都還可以自由活動,於是我便嚐試靠著摸索來確定目前的處境。

四處摸索了一會兒,可供走動的範圍不甚寬廣,是個方型的區域,除了一扇石門外,四周的牆壁觸手堅硬,同時透著強烈的寒氣,似乎是一塊塊的堅冰。

就在此時,伴隨著巨大的聲響,一陣微弱的燭光由些微開啟的石門隙縫中透入。

靠著微弱的光線,我辨認出拿著燭火的不是別人,正是想要取我性命的藍衫女子,於是便下意識地將手探入懷中,我這才發現平常作為兵器的判官筆,早已失去了蹤影。

「哼!」藍衫女子冷笑一聲,說道:「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你是鬥不過我的。這次過來只是要告訴你,雖然爹不讓我取你的性命,不過姊姊的仇我一定會替她報的。」

說罷,藍衫女子便關上石門,室內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而這無邊無盡的黑暗,彷彿是要把我吞噬一般。我只感到四周不斷地旋轉著,並且重重地摔入這噬人的漩渦中……

「咚」的一聲,我全身一陣顫抖,碰到課桌椅產生了巨大的聲響,同時大腿也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感。

「啊!我嚇到你了嗎?真是抱歉。」在迷迷糊糊中,耳邊傳來了女孩子的溫柔嗓音,是秋本同學。

「沒,是我自己睡迷糊了,怎麼了嗎?」我揉了揉惺忪睡眼後這麼說道。

「我看大家都走了,陳同學卻還一直趴在桌上睡,所以想叫你起來。」

「這樣啊!那還真是謝謝妳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感覺特別累,寫完考卷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谷槐高中是所重視升學率的學校,雖然作為班導的月香老師說她不會特別重視成績,但其他的老師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就拿今天最後一節課的英文老師來說,他一進教室便不顧班上同學的哀求聲,以「了解大家的程度」這個理由,發下一張密密麻麻的考卷開始考試。

「大概是陳同學剛轉來,還有些不習慣吧,別太勉強自己喲!」

「好的,秋本同學你先走沒關係,我想洗個臉再回去,教室的門窗我來關就好。」

聽到我這麼說的秋本同學,點了點頭說了聲「明天見」後,便往教室外走去。

秋本同學離去後,在西下夕陽的餘暉照耀下而被染成金黃色的教室,除了我外便空無一人。這個時間,其他的同學不是直接回家,就是去參加社團活動了,很少人還會待在教室內。

由於我向藤本同學打聽到的「動漫研究社」明天才會第一次集社,因此在確定教室的門窗都關好後,我便離開學校,前往超市購買松尾小姐所交代的東西。

「非常感謝您的光臨!」走出超市,店員洪亮的聲音在背後迴響著。

雖然購物清單上的東西,在學校回懷楓莊路上的便利商店就可以買到,但為了貪便宜和練腳力,我特地繞到這家較為偏遠的量販超市。

在從超市回懷楓莊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著今天一早和方才所做的夢。

這兩個夢並不尋常。

打從有記憶開始,所有在夢裡所發生的事情,都是在醒來後就變得模糊不清,記不起來。然而這次所作的夢不但彼此具有關聯,甚至直到現在,夢裡的每一句對話,每個細節都仍然深深地印在腦海中,簡直就像……就像是親身體驗一般。

夢裡那個藍衫女子是誰呢?為什麼她非要取我的性命替她姊姊報仇?

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鳥居公園。

雖然說是公園,但其實也不過就是在山坡上的空地建了一座涼亭,供這附近的居民們乘涼休息,同時再放上一座鞦韆和挖了個沙坑給小朋友們遊玩罷了。

據說這裡本來是座神社,在戰時受到戰火的波及,木造的建築一夕之間化為灰燼,唯一沒被燒毀的,就只有山坡兩側階梯盡頭的鳥居。

戰爭結束以後,神社的住持不知去向,而整座山坡也就一直這麼荒廢著,直到都市重劃時,才被改建成公園,並且將鳥居保留了下來。久而久之,鎮上的居民都以「鳥居公園」稱呼這座公園,它本來的名字反而沒人記得。

這個公園裡面,甚至連普通公園最常見的溜滑梯都沒有,還得爬這麼多層的階梯,想當然爾自是吸引不到什麼小朋友來玩,平常總是人煙稀少,而年久失修的鞦韆與涼亭,更是讓這座公園顯得有些荒涼。

要不是這是從超市回懷楓莊最近的一段路,我也懶得經過這兒。

話說回來,平常相當幽靜的公園,今天卻散發出一股不祥的氣氛。一陣陣吵鬧的叫囂聲從公園內傳來,而隨著我一步步地邁上階梯,令人厭惡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清晰可聞。

那是不良少年的恐嚇。

四個看起來就像是不良少年的高中生,把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圍堵在涼亭內,同時不斷地以言語和肢體動作恫嚇那個女孩子。

由於大部份的視線都被那四個不良少年擋住,我無法看到涼亭內那個女孩子的表情和反應,但從一對四的局面再加上光是身高就差了對方好幾個頭看來,被恐嚇的小女孩明顯地居於劣勢。

或許是因為背對著我這個方向的緣故,當我走到鳥居所在的位置,目睹這一切時,那些不良少年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喂!聽到沒有,明天記得把錢拿過來,不然就要妳好看!」其中一個滿身肥肉的不良少年一邊咆哮著的同時,虛張聲勢一拳地打向女孩面前,惹得其他的同伴們興奮地哈哈大笑。

看到四個不良少年囂張的神態,一股無名火瞬間湧上我的心頭。

四個大男人竟然如此不知羞恥地欺負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小蘿莉,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幾個在幹嘛?這樣欺負一個小蘿莉難道不覺得丟臉嗎?」把放在口袋裡的判官筆緊緊地握在手上後,我便往涼亭的方向大聲喝道。

很好,一切都很順利,踏出英雄救美完美的第一步。

英雄求美、完美的第一步……等、等一下!我剛剛說了什麼來著?「欺負小蘿莉真不要臉」?天啊!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透露出了蘿莉控的傾向。不知道在涼亭裡的小女孩會怎麼想?我一定會被當成是怪怪的御宅族啊!明明早上的時候我才下定決心,要漸漸融入這個社會,成為一個普通人的啊……

就在我後悔竟然在無意間暴露了我是蘿莉控的事實時,其中一個金髮少年和一個看似他們頭頭的人往我這兒走來,而那個滿身肥肉的不良少年則和另一個瘦皮猴繼續守著涼亭內的女孩子,不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大哥,有人說我們在欺負弱小耶!大哥覺得該怎麼辦比較好咧?」

「我看八成又是哪個電視和漫畫看太多,想著要英雄救美的大笨蛋吧!」

金髮少年與他們的頭目一搭一唱地往我這兒逼近。

可惡,還真的是讓他們說中了。但我絕對不是笨蛋,我可是有備而來的,憑我手中的判官筆,要對付你們四個,可是綽綽有餘。

「所以我說,這個時候就要這樣子啦!」

金髮的不良少年大叫一聲,隨即一拳往我面門打來。雖然力道不弱,但他的動作實在是太過明顯,拳未到,我便側身退開。一拳落空,不良少年往前跌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

「好樣的,還很會躲嘛!兄弟們,一起上,我要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不良少年的頭頭看到金髮少年這一拳沒打著,便回頭對在涼亭內待命的其他同伴發號施令。

三流的小混混,單挑打不過就準備用圍毆的嗎?實在是太沒品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可也不是好對付的。我將口袋中的判官筆拿出,擺了個架勢,準備對付逐漸包圍上來的四個不良少年。

「哈哈哈!你以為拿那種奇怪的東西出來,就打得過我們四個嗎?」瘦皮猴看見我拿出判官筆後,便發出破鑼似的聲音訕笑著。

實在是太瞧不起人了,我可是很認真地依照這本「少林點穴法」進行訓練的。另外為了更加了解每一個穴位,甚至還去找了不少關於中醫針灸以及解剖學的書籍自修,因此對於認穴這件事,我可是很有把握的,只要再配合上手中的這對判官筆,一定沒問題。

更何況俗話說驕兵必敗,他們如此沒有防備,正是機不可失。

我立即將手上的判官筆轉往四人之中看起來最弱的瘦皮猴,中宮直進,向他胸前的膻中穴打去。

這是人身大穴,據點穴要訣上記載,膻中屬於致殘一百零八穴之一,點中了必受重傷。雖然要訣歌法中處處提醒,不能輕易亂點此穴,但我想對於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小蘿莉的社會敗類而言,沒去點致命三十六穴,已經算是便宜他們了。

看見我將手中的判官筆向他刺去,瘦皮猴往後一躍,避開了這一擊。此時金髮少年見機不可失,立刻從我背後一腳踢來。見狀我立刻翻轉左臂,將左手拿著的判官筆往他右足腳踝內側刺去,準備打他的大豁穴。金髮少年不備,被我一筆刺中了腳踝,只可惜認穴歪了,這一筆我並未真的打中大豁穴。即便如此,在我手上的判官筆龐大的力道與快速撞擊之下,也讓對方一陣疼痛,這一腳便失了勁力。

「很有兩下子嘛,不過我們可也不是好惹的!」或許是見到兩個小弟一上來便落了下風,不良少年們的頭頭撂下狠話,準備親自上陣。

果然小混混就是小混混,只知一味的蠻幹,出招既了無新意又毫無章法,不是拳打就是腳踢,相當輕易地就可避過。

趁著對方一拳打來,我便一個側身,繞到不良少年頭頭的背後,同時右手判官筆遞出,準備打向對方頸椎上的啞門穴。

「著!」我大喝一聲,判官筆正中目標。

話說我手上所有的這本「少林點穴法」,乃是屬於徒手點穴的技巧,共分點木、點石及點砂袋三層功夫。

我尚只練到第一層的點木功夫,也就是徒手在質地較軟的木製假人上進行點穴功法的訓練。儘管還是非常初淺的功夫,然而這啞門穴既是致暈十一穴之一,又位在人身要害的頸椎,被我這頗具份量的判官筆打中了,就算對方不致於真的閉氣暈厥,理應也要感到極度疼痛,失去一陣子的行動能力才是。

誰知我這一筆點下,對方竟不避不閃,同時我手上的勁力宛若石沉大海,毫無回應。

就在我感到詫異之時,忽然間一陣劇痛由背後傳來。原來那滿身肥肉的不良少年見我分神,一拳便往我的身後擊來。在驚懼交加下,我下盤一個不穩,往前撲跌在地,成了個狗吃屎的模樣。

正當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之時,周圍的空氣有了明顯的變化。這股感覺非常熟悉,雖然有著些微的差異,然而本質上卻與我在開學典禮時所感受到的秋本碧音同學所散發出的怒氣是相同的。

我往那股怒氣的源頭望去,處在那怒氣正中央的,不是別人,正是站在涼亭內的小蘿莉。

不,或許不應該說是小蘿莉。

雖然身材嬌小,看來身高頂多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出頭,但她身上所穿的褐黃色圓領水手服及咖啡色的百褶裙,正是谷槐高中的女生制服。

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只見她從手水服左胸前繡著校徽的口袋,緩緩地抽出一張類似紙片之類的東西,往空中一揚,同時臉上還帶著輕蔑的笑容。

天啊!我竟然被一個同校的偽蘿莉給嘲笑了?!

在我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便忽然感到一陣暈眩感直襲而來,身心俱疲的我再也支持不住,就這麼昏死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這才悠悠轉醒。怪異的是當我醒來後,不僅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不適,反而有一種飽睡之後的滿足感。

原來天還沒黑啊!萬里無雲的金黃色天空毫無阻礙地佔據了我全部的視線範圍。

好久沒有像這樣子躺在地上仰望天空了呢。

「你這個笨蛋終於醒啦?」

正當我陶醉在眼前這迷人的景色時,一張小巧的臉蛋出現在我眼前,用銳利的目光睥睨著,同時發出冷淡的聲音詢問。

那臉龐的主人見我沒有反應,便站起身來,指著我威風??地叫道:「醒了就爬起來啊!幹嘛還一直躺著,你這個大傻瓜!」

實在是有夠吵的,看來是沒辦法繼續欣賞這美麗的天空了,我站起身子並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眼前是熟悉的涼亭和鞦韆,我還是在鳥居公園內,但方才鬧事的四個不良少年,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公園內只剩下我,以及身旁這個明明才剛被不良少年勒索,卻顯得若無其事的小蘿莉。

「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不良少年呢?還有,我既非笨蛋也不是傻瓜。」

「要不然叫你傻冒也可以,反正不管哪個都一樣。我剛剛用手機聯絡警察局,警察來了之後把那群人帶走了。我想以後應該不會再看見他們出來鬧事了。」

「騙人。」

就說我不是呆子了,我在暈倒前曾經瞄到戴在左腕的手錶上的時間,那時離現在還不到十分鐘,而離這兒最近的派出所開車也要二十分鐘哩!哪裡有可能是被警察帶走?

再說,我竟然昏迷不到十分鐘就醒了,而且身上原本被不良少年打傷的地方也不藥而癒,說什麼都不合理。

「哼!事實就是如此,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你是個滿腦子只想著英雄救美,結果不但人沒救成,還先被反派角色給打趴的呆子嘛!」

「哇!這話也說得太過份了吧?我可是看見妳被小混混纏上了,這才好心幫忙的耶!就算是最後被打趴了,也至少算是熱心助人,勇氣可嘉吧?」

誰知道竟然會收到這樣的評價。

「我可不記得有叫你幫忙過。再說,不自量力地去幫助別人,反而被壞人打倒的傢伙,本來就是百分之百、不折不扣的大笨蛋。」眼前這個身穿我們學校女生制服的偽蘿莉並不領情,只是冷冷地這麼說道。

「好好好,就算我是笨蛋好了。」反正看起來不管怎麼樣,我在對方的眼中肯定是當這個笨蛋當定了,只是……

「那妳幹嘛還在這邊等我這個笨蛋醒來?反正那些人都被抓走了,妳直接離開不就好了?」

難不成她是在擔心我?看起來她雖然冷漠,但至少還是有良心的嘛!

「少臭美了,誰在等你醒來啊?我只是在這兒休息看夕陽的時候,剛好見到你動了一下,這才過來看看你死透了沒有而已。」

好啦,妳說是怎樣就是怎樣吧!我已經懶得去吐嘈了。

「再說……如果放著你不管,我會很麻煩的,肯定又會被姊姊唸。」就在我去撿剛剛下場打鬥前放在鳥居旁的購物袋時,她用相當細微的聲音這麼說道。要不是我的耳力還不錯,恐怕根本聽不到吧?

還真是奇了,我昏倒和她姊姊有什麼干係啊?

她並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反而是露出一副「對話就到此為止」的表情,轉過身來說道:「我要走了,再見。不對,應該是永遠都不要見才對。」說罷,她便往下山的階梯走去。

哇咧!這是什麼話啊!

算了,時間看起來也很晚了,我還是回懷楓莊吧!只是明明到離開學校之前都很順利的,還認識了秋本碧音同學,想說會是充滿幸福感的一天的,誰知道竟然會遇到這樣的事。不但救人沒救成,反而還被她嘲笑,還真是心有不甘啊!只是現在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了……

我再次確認購物袋內的東西沒有遺漏後,便踏上往懷楓莊的歸途。現在就只有我房間內的銀河天使隊隊員的模型可以撫慰我受傷的心靈了。她們一定能理解我的。

咦?前面的那個背影是……

在我走下鳥居公園的階梯出了公園,在街口左轉後,便見到一個身穿谷槐高中褐黃色水手服的嬌小背影。

不會吧,難道我今天的運氣真的有差到這樣的地步嗎?但話說回來,只不過是剛好同路,井水不犯河水的,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

沒料到才一起走過了兩個路口,我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她忽然間停下腳步,猛然一個轉身,一雙眼睛惡狠狠地往我這兒瞪來,同時不耐煩地大聲叫道:「你幹嘛一直跟著我啦!」

我的天啊!還真是一個自我意識過剩的女人。

「誰要跟著妳啊,只是我回家的路剛好也是往這邊走而已。再說,妳那樣的眼神和表情實在不適合那一身蘿莉身材啦!蘿莉就是要清純可愛,如果能再加上嬌羞的表情就更加完美啦!」

「蘿莉個頭,你這個宇宙超級無敵大笨蛋!還嬌羞咧!」聽到我這麼說,她一把將手上拎著的皮製手提書包往我身前揮來。

看到她彷彿氣到要冒煙的表情和瘋狂的動作,我心中一股快感油然而生。

哼!誰叫妳要一直笨蛋、笨蛋地叫我,這算是一點回禮啦!反正這種驕縱的小蘿莉根本就萌不起來,所以不用和她客氣。

看到我避開了這一擊,她便用力啐了一聲,說道:「總之你不要一直跟著我就是了,你不會換一條路走啊?」

「有什麼辦法,我才剛搬到這裡,只知道這條路。再說如果這麼討厭和我走同一條路,妳不會選其它的路走啊?還是妳其實是個路癡,走其它的路會迷路?」雖然我愈來愈懷疑是不是真的能用語言和對方溝通,但還是企圖做最後的掙扎。

誰知道這次她竟然一反往常地沒有回嘴,只是重新默默往前走去。是終於投降了嗎?還是說她真的是個路癡,所以只好默認了?

既然對方不再繼續出聲反對,我便順理成章地緩緩跟在她的身後,往懷楓莊的方向走去。

「哎,真是的,好心沒好報。早知道就早早回家算了,這樣還比較省事些。」看到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味加快腳步像是要甩開我似的,我不禁開始裝模作樣地大聲呢喃了起來,想要逗一逗她。

「你說什麼?」還真容易上當,一聽到我剛剛刻意的嘆息聲,她立刻回頭瞪了過來。

「沒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什麼也沒說。」說實話,她這種過度的反應看起來還挺有趣的,會讓人覺得想要一直作弄下去。

「也不想想剛剛在鳥居公園要不是我……」沒想到這回換她噘起了嘴嘟囔著。

「什麼?妳說剛剛在鳥居公園要不是妳的話會怎樣?」聽到她這麼一提,我這才想起來,我昏倒的時間是在她從口袋拿出什麼東西之後,而我一醒來那些不良少年便不知去向,看來事情絕對有所蹊蹺。

「我什麼都沒說。」聽到我這麼問,她立刻否定。

「妳明明就有說要不是妳就會怎樣的。」

「我沒說過。」

「明明就有。」

「明明就沒有!」

「有!」

「沒有!」

就在我倆不斷拌嘴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懷楓莊的大門前。

「總算是到家了,於可以稍微放鬆一下心情啦!」正當我心中這麼想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令人訝異的情景。

懷楓莊的門前,站著一位同樣是身穿我們學校制服的女孩子,而她那一頭飄逸的黑色長髮和優雅的身段,我一望就知道那是和我同班,並且就坐在我旁邊座位的秋本碧音同學。

而在我還未回過神來時,更加難以相信的劇碼開始上演,這時已經看傻了的我,只能在原地呆呆地望著這一切。

只見剛剛的那個小蘿莉,一看到秋本同學後,便飛奔向前,一把抱住了秋本同學,並且把頭埋在秋本同學的懷中,同時嬌聲說道:「姊姊妳回來啦?」

天啊!這也差太多了吧?明明前一刻還把嘴唇抿得老高,怎麼一下子就成了柔順的小貓似的?該不會這傢伙其實是個標準的傲嬌女吧?

看到對方這樣子的秋本同學,不但沒有覺得厭煩,反而拍了拍那小蘿莉的頭,並且溫柔地順著她的頭髮撫弄著。至於她懷中的小蘿莉呢,則是露出一副幸福和滿足的表情,同時不斷「姊姊我和妳說喔!」地嘰哩呱啦的說個不停。

那個小蘿莉臉上幸福的表情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她查覺到我也站在懷楓莊的大門前,立刻又恢復了先前的表情,冷冷地瞪著我說道:「還說你不是跟著我。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怎麼會一直站在我們家前面?」

喂喂喂,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吧?幹嘛一直擋在宿舍的門口,不讓我回家啊?我已經很累了,只想好好躺下來休息一下啊……

「原來如此,陳同學你就是懷楓莊的新房客吧?我們兩個竟然還同班,而且就坐在一起,這還可真是巧呢。對了,我妹妹這孩子一定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吧?藍香,還不快點向陳同學道歉?」

噫?雖然早上松尾小姐便提過其餘兩位住在懷楓莊內的女房客也是谷槐高中的學生,但我卻萬萬沒想到,原來房間名牌上的「小碧」,就是秋本碧音同學。這就難怪了,那個名牌的風格的確相當適合秋本同學。

話說回來,秋本同學就是秋本同學,果然是深明事理啊!和那一個叫什麼「藍香」的偽蘿莉完全不同。等等,她的名字叫藍香,也就是說……該不會那個很有個性的名牌上的「小香」指的就是她吧?

天啊!我竟然要和這個看起來就是傲嬌屬性的偽蘿莉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而且她竟然還是秋本碧音同學的妹妹?!

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