Ω本文改編自陳昇『發條兔子』一曲Ω
冬天,城市的大街,寒風吹過,街燈依然亮著,地球仍然這麼轉著,可是街旁的行人道上卻沒有行人。
不知妳是否想過,其實這在這個看似平靜的夜晚,沒有人的街道上,其實是有許多故事在發生的。就像,就像我一樣。
『今晚的月亮真圓真亮啊!』一枝火柴棒,指著街旁的路燈這麼說著。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它。
是的,這是個冷漠的城市,城市裡頭的人並不時興關心這套東西,這城市的人們,心裡頭只有自己。除了自己,還是自己,因為這個城市叫做台北。
其實,他們也看不到火柴棒的。
人是種奇怪的生物,總是說著自己是萬物之靈,自以為是,可是他們眼中卻沒有別人。
我們這些青蛙就簡單多,也誠實多了,我們看到什麼,就相信什麼。所以,我看的到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們所看不到的故事。
風吹過,可是我並不冷。剛剛喝下的兩瓶啤酒,正暖活著我的身軀。其實我不喜歡啤酒,可是身為一隻青蛙,不會喝酒是個莫大的恥辱,所以我得學習喝酒,雖然事實上我是比較喜歡啃紅蘿蔔的。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雖然說家裡沒人,不過這個家嘛,總是要回的。
我跳過了沒有車子的馬路,一邊跳一邊看著四週的景色,妳也知道,夜晚的城市,其實是很美很美的,只是那些人不懂得辛賞而已。
我跳過了熟悉的街道,可卻到了我一個沒見過的地方。
那是一個小角落,一個小小的攤子,就這麼靜靜地立在街角,桌上點著白色的蠟燭,這不像城市深夜該有的景像。
所以,我佇足。
那個攤子瀰漫著詭異的氣氛,暗色的絨布上放了個偌大的水晶球。我不記得這個角落曾有過這樣一個攤子,昨兒個明明還沒有的啊!難不成今兒個多喝了兩杯,就醉到產生幻覺了嗎?
那攤位上昏黃色的燭光,似乎有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我想回家的,我得回家,可我的四條腿卻不聽我的使喚,一步步地跳向那個奇異的攤位。
『把口袋裡的鈔票統統給我,坐下來摸摸這水晶球。』在那昏暗燭光後的,是一個做吉普賽的算命婆婆,她那雙眼似乎能看穿我的心一般,讓我不禁感到害怕了起來。
『妳看的見我?』我訝異地對著她問道。人類不應該看得見我們的,更何況與我們對話呢?我想我真的是醉了,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如果我看不見你,那麼我現在又是在和誰說話呢?我和城市中那些人是不同的,別廢話了,你還是好好坐下來,摸摸這個水晶球吧!這對你有好處的。』那算命婆婆招著手,這麼對我說。
也好,這一兩個星期以來總是過得不怎麼舒暢,似乎身體裡頭有些什麼,但卻又說不出來,給她算個命,搞不好能得到些答案。雖然,雖然族裡頭的智者總是叫我們不要輕易相信命運,說那會得到嚴重的後果,不過我想,聽一聽應是無妨的。
我下定了決心,把手放在那水晶球上,那算命婆婆的口中呢喃著我一句也聽不懂的言語,應該是咒語吧,我想。而這時水晶球也明顯有了變化,本來清澈透明的球體內,出現了陣陣的煙霧。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婆婆依舊低聲的呢喃著,可是說實話,我看不到,球內除了那煙霧外,我什麼也沒能瞧見。
『你,你今生應該是個兔子啊!扮成青蛙做什麼?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什麼?兔子?』我想我大概喝太多,連耳朵也不靈光了。
『是啊!你今生應該是隻兔子才對,真不知道你來人間是要做什麼?』她堅定的說著。
什麼?兔子?原來我是隻兔子?我活了二十幾年,向來都對人說我是青蛙啊!怎麼一夜之間,我就從青蛙變成兔子了?
我不能接受!這太荒謬了,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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